21世纪通往奴役之路

1944年,哈耶克的旷世巨作《通往奴役之路》出版。此前,哈耶克在两场著名的大论战中无论是对兰格还是对凯恩斯都落入了较为明显的下风——至少在世人眼中是如此,这或许并不怪他,而是鼓吹自由市场的传统的古典经济学在实践上的惨烈失败以及随后全世界所落入的可怕境地让人民做出了最自然的选择。在此时,世界面对了三种不同的意识形态以及相应的经济思想体系:古典的自由主义,苏联式的集体主义,以及寻找一种折中路线的凯恩斯主义,而此时的世界上的最重要的经济体们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后两者,即便是曾经最得益于所谓的自由经济的英国和美国。这无疑让哈耶克们痛心疾首。因此,此书的出版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就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给予了这些落寞的人们以希望。
于是在30年后,自由主义,或者更具体的说,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成功的卷土重来,拨乱反正,牢牢的掌住了主流经济学的舵直至今日,在全球经济学高等教育的课堂和教科书中,我们几乎见不到在所谓“主流”之外的思想。收到经济学教育的学生、教师、经济学家和经济从业者们如同谈论经书一般的满口谈论着各种经济学术语,并对与其所接受的教育所不同的经济学思想投以鄙夷的目光,就如同虔诚的教徒看待异教徒或异端一般。我们不禁要问,这样真的对吗?
我们的疑问和80年前的哈耶克的疑问其实殊途同归。在社会主义和计划经济似乎开始大行其道的时候,哈耶克坚信这些只会将人类社会导向奴役之路。即便我们不同意他的看法,但也不能不以此为戒。另一方面,在2025年今天,在全世界已经共同目睹了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在这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做了些什么并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的时候,我们也应该大声的说出这句话:哈耶克先生,你的新自由主义在通往奴役之路。
哈耶克恐惧于任何人的自由被任何的制度或政治实体(尤其是政府)所控制,从而走向所有人被奴役的结局。我们认同这一点,自由是人类一直在追求的最美好的事物之一,即使哈耶克所定义的自由和马克思有很大的不同,但让人类变得更好的初心是一致的。然而哈耶克简单粗暴的把社会主义视作背离自由的路线,自由主义是有利于自由的路线,就过于无理了。尤其是哈耶克把国家社会主义视作社会主义演变的结果,而无视纳綷德国真正维护的是大资本大地主而非工人阶级的利益,就只能说源于他内在的根深蒂固的偏见了。
哈耶克看到的是社会主义走向极权主义和奴役之路的某种可能性,马克思看到的则是社会主义走向人类解放和获得真正自由的某种可能性;哈耶克看到的是自由主义为人类带来自由的某种可能性,而如今我们在对过去的五十年进行观察的基础上则应该开始探讨自由主义在现有的西方制度下不可避免的会滑向一种大部分人类都被奴役的结局的可能性。
这就是我们为何要起这一题目的原因。哈耶克在80年前预言社会主义会通往奴役之路,而35年前世人欢呼他的预见实现了,苏联的确犯下了修正主义的错误并为此付出了代价。而如今,另一个超级大国也开始步苏联的后尘开始显露出颓势,于是它可以成为我们不可多得的观察对象,来解释为什么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并不会真的给人类带来自由,而一样会通往奴役之路。